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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故人 (2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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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,害得四弟命喪泰州,今日好不容易遇著他落單,我非要剝了他的皮不可!”

另有一個人在一邊附和。

陳湮扭頭看向楚天闊,楚天闊湊在他耳邊低聲道:“這幾個人好像是滄浪四魔之三,出了名的悍匪,殺人越貨無惡不作。”

陳湮點頭道:“那咱們幫那個南宮遙一把?他為人如何?”

楚天闊道:“千葉樓以售賣消息為生,樓主南宮遙武藝高強,手下眾多,一般人倒也不敢惹,這幾個人看來是正好撞上他一個人才敢下死手。至於南宮遙為人,雖不敢說正派俠義,但至少不曾為惡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官方吐槽最為致命……

☆、楚大俠

陳湮指著那三個在林中摸索的人,問道:“那三個你打得過嗎?”

楚天闊意氣風發道:“當然沒問題。”

陳湮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,道:“帥呆了!咱們還得先找到南宮遙。”

楚天闊道:“我已經讓其他人去找了,等鐘離過來,你跟著他,我上去解決了這三個,也算是為武林除害。”

陳湮點頭答應,正要囑咐他當心,卻聽那三人中一個稍顯年輕的聲音道:“大哥,我們須得抓緊時間,盟主那邊恐怕等急了。”

陳湮和楚天闊對視一眼,沒想到這三個人竟然與裴明也有勾連。陳湮氣呼呼道:“待會兒抓活的,問問他們去見裴明幹什麽。”

楚天闊答應道:“好。”

這時,那低沈的聲音應道:“管他作甚,是他請我們去的,那個家夥狡詐得很,咱們須得多加提防。”

楚天闊帶著陳湮一路在後面悄悄跟上,陳湮趁機四下張望,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南宮遙。

說來也巧,城裏有人放孔明燈祈願,那燈飄到山上,被樹枝掛住,裏面的燈火正旺,照見了樹下草叢裏躲避的一個人。

那人似乎也註意到頭頂的亮光,踉踉蹌蹌站起來要往暗處躲藏。

陳湮興奮地扯著陳湮的袖子,指著孔明燈的方向道:“找著人了。”

南宮遙這一動,滄浪三魔也發覺動靜,立刻追了上去。

楚天闊輕功卓絕,先帶著陳湮追上去,反而搶在三魔之前,直直落在南宮遙面前。

南宮遙手裏提了一把長劍,面色蒼白,唇泛青紫,顯然中毒已深。

見忽然有人落在自己面前,以為是三魔追了上來,舉劍便刺。

楚天闊忙把陳湮推開,揮劍格擋,一邊道:“南宮樓主,我們是……”

話未說完,三魔趕了上來,見他們交上手,大魔率先喊道:“竟然來了幫手,正好!閣下是哪位朋友,咱們一起把這廝了結了。”

南宮遙一聽,立刻起了殺心。青葉剛才被落在後面,這會兒不知怎的還未趕上來。陳湮有心替楚天闊辯解,但又怕暴露自己,讓三魔抓住,反而拖了楚天闊後腿,幹脆道:“幾位原來是同道。”

楚天闊聽他應了三魔的話,知道他是要引三魔上來一起動手,自己好暗中相幫,便不言語,一邊招架南宮遙,一邊假裝不敵。

三魔見狀要一齊撲上來,誰知道南宮遙以為楚天闊當真打不過自己,竟然虛晃一招,從他身邊閃過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陳湮旁邊。

陳湮還沒來得及躲避,就被他一手掐住了脖子,一手提住腰帶。南宮遙運足內力,用了輕功往山下而去。

楚天闊又驚又怒,急忙追上去。

陳湮脖子被掐得生疼,感覺腰帶也有要松掉的跡象,這會兒他們是在半空中,要是南宮遙抓不緊,要麽他脖子被擰斷,要麽他掉下去摔死,只好幹脆雙手緊緊抱住南宮遙不敢撒手。

南宮遙本來就中了毒,已經是在勉力支撐,結果被陳湮這麽一抱,內息不穩,直直掉下去。

陳湮見自己眼看要成了墊背的,扯著嗓子吼:“阿闊~~”

楚天闊已經趕到,聽見他的聲音心裏一驚,飛撲上去一掌把南宮遙打落,一手抱住陳湮,穩穩落在地上。

南宮遙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,以劍撐地站了起來。剛才那一掌他已經感覺到楚天闊內力渾厚,知道自己打不過,便繼續往山下奔逃。

卻沒想到迎面正好撞上鐘離逍,旁邊跟著青葉。

原來青葉見他們已經找到南宮遙,自己一時追不上,幹脆去給鐘離逍引路,這會兒剛趕上來。

南宮遙模模糊糊中認出鐘離逍,張口要喊他,卻不及出聲,跌跌撞撞跑過去就暈倒在了他懷裏。

鐘離逍下意識把人接住,一臉懵逼看向楚天闊。

楚天闊瞪向南宮遙,目光不善。鐘離逍站隊很明確,見此神情,很識時務地雙手一松,可憐的南宮遙撲通一聲摔在地上,人事不省。

楚天闊低頭察看陳湮脖子上的傷,見兩邊都被掐出青紫,氣得幾乎要沖上去對著南宮遙踹一腳。不過這麽多人看著,到底是忍住了。

三魔這會兒已經追了上來,看見地上的南宮遙,對楚天闊道:“朋友,此人與我們有血仇,若朋友方便,還請勞煩將他交與我們。”

楚天闊雙手抱胸道:“要人可以,不知三位拿什麽謝我?”

三魔面面相覷,過了一會兒大魔似乎是在強忍怒意,問:“不知朋友想要什麽?”

楚天闊直白道:“裴明讓你們去邊境幹什麽?”

三魔臉色均是一變,其中一個幹瘦的看起來年紀略小,眼裏閃著精光,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圈,笑道:“勒穆賊入侵,盟主喚我們去,當然是為了助當地守軍一臂之力,共同抗敵。”

“哦?”楚天闊冷笑森森,“我竟不知道滄浪四魔也有棄暗投明的一天,會為了黎民百姓行此大義之舉。”

三魔見他早猜出身份,臉上又是一變。

陳湮在一邊戳他們痛處:“你說錯了,應該是三魔。”

三魔大怒,撕下偽裝,問:“你今天交不交人?”

陳湮很吃驚,指著身後一排人,道:“你們三位哪兒來的自信,覺得能從我們手裏搶人?”

然而三魔並不識得楚天闊,之前看他連受傷之後的南宮遙都打不過,而這個年輕人則完全不會武功,才會被南宮遙擄去,心想他的那些朋友功夫想必也是平平,這人不過是勝在輕功比他們好,所以才趕在前面撿了個便宜。

大魔冷哼一聲,道:“對付你們幾個宵小,我一人足矣。”

陳湮往後跳了一步,在一旁樂此不疲地煽風點火:“楚大俠,他叫你宵小。我說老大,是你說一個人夠了,待會兒打起來,誰要是上前幫忙誰就是豬頭。”

鐘離逍噗嗤一聲笑出來,二魔看他們毫無懼色,心下也有些遲疑。但南宮遙今日重傷,失了良機,日後要再殺他就難了,於是丟開顧慮,低聲對自家大哥道:“大哥,你自上去鬥他,到時候真有意外,自然是咱們兄弟三人齊心,那小子的話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大魔當然也不是講什麽規矩的,手裏大刀沖楚天闊一指,道:“小子,上來受死!”

楚天闊長劍一揮,挽了個劍花,頭也不回道:“子玉,你看好了。”

陳湮應了一聲好,沖一邊的青葉一伸手,青葉一楞,另一個護衛已經十分有眼色地往陳湮手裏放了一把瓜子。

青葉睜大眼睛看著那個護衛:“這你都隨身帶?”

護衛面不改色道:“夫人喜歡吃,莊主不好帶,自然是靠我們啦。”

青葉:“……”

楚天闊已經和大魔鬥上,陳湮一邊瓜子磕得哢嚓響,一邊對鐘離逍道:“這家夥的毒不會有事吧,我的解藥都用光了。”

鐘離逍早已檢查了一邊,又餵了一顆解毒的丸藥,道:“放心吧,暫時沒事。”

陳湮嗯嗯點頭,只見大魔把刀舞得嗚嗚作響,倒是不負他的聲名,還是很有兩下子的。只不過對上楚天闊,那便如小孩對上壯漢,全無還手之力。

楚天闊有意讓陳湮看熱鬧,便不急著把大魔撂倒,只是像只輕靈的鳥兒在大魔四周飛旋,手中的劍已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數十道劍傷,卻無一致命。

大魔知道楚天闊是在把他當猴耍,氣得哇哇大叫,長刀亂舞,然而連楚天闊一根頭發絲都沒碰到。

其餘二魔看出大哥完全不是楚天闊的對手,果然一齊撲上,喊道:“大哥,我們來助你。”

陳湮在一邊嘻嘻拍手:“阿闊,豬頭來了!”

三魔看起來是個年輕書生模樣,一雙狹長的眼睛裏滿是陰鷙,聽見陳湮的話氣得轉身飛撲過來,狠狠道:“我先拔了你這廝的舌頭。”

鐘離逍鞭子一甩,把人抽開,也是嘻嘻笑道:“你聽,他要拔你舌頭,你還不快跑。”

陳湮沖他伸出三根手指頭,道:“三百兩。”

鐘離逍撇嘴道:“這人功夫不賴,三百兩也太少了。”

陳湮兩眼望天,道:“再多也沒有了,要不青葉你上,我也給你三百兩。”

青葉早就開竅了,道:“夫人吩咐,屬下怎敢要銀子。”

鐘離逍哼了一聲,道:“三百兩就三百兩,說話算話。”

三魔看他們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裏,氣得兩眼冒火、七竅生煙,綠著臉朝鐘離逍直劈過來。

鐘離逍鞭子劈啪作響,叫他一分一毫都近不得身。

那邊楚天闊把大魔二魔耍得團團轉,兩個人知道打不過,心裏萌生退意。二魔欺上來近身鬥楚天闊,意在讓大魔先走。

楚天闊豈會讓他得逞,身形移動,兩個人像是被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包裹住,完全動彈不得,哪裏找得到生路。

二魔見狀,大吼一聲:“拼了!”

便和大魔合力,拼死也要和楚天闊鬥個兩敗俱傷。楚天闊把兩個人戲耍了個夠,沒心思和他們拼命,劍鋒颯颯,格開二人的進攻,不過瞬息的功夫,就點住了二人的穴道。

兩人面無人色,跌在了地上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三魔出來打醬油,今天盒飯加雞腿。

☆、落花有意

三魔見兩位哥哥被擒,自己一人獨木難支,便想要找機會逃走,再圖營救。鐘離逍看出他的想法,道:“想往哪兒走?”

長鞭在對方腰上一卷,三魔被甩得飛起來,在半空中身子正不穩,鐘離逍的鞭梢已經點到。

三魔身體立時動彈不得,心裏巨駭,這人內力竟強勁如斯。

陳湮磕完一把瓜子,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道:“這幾個人也太菜了,還是裴明打起來爽快。”

三魔被拉到一堆放著,問:“你們到底是誰?”

陳湮以手扶額道:“你看看,出門在外莫要裝逼,連對手是誰都沒弄清楚也敢動手?”

三魔:“……”

楚天闊劍尖抵在大魔喉間,道:“說吧,裴明讓你們去幹什麽?”

大魔哼了一聲,把頭扭開。

陳湮嘆了口氣,對一旁的護衛說:“你看,還是個硬漢子,他不說。”

說著從手腕的機關裏取出一枚毒針,舉到二魔面前,道:“看見了嗎?”

二魔是會用毒的,這會兒瞅見毒針上那綠幽幽的光,就知是劇毒,臉色更白。

陳湮沖一個護衛招手,道:“來,你給他介紹一下這個毒針的效果。”

護衛走上前來,毫無感情地清晰有力地說了一遍:“這針,面淬了奇毒,便是毒聖也解不開。一針下去,你便會全身奇癢,可體內又是劇痛無比,身體會從裏面開始一寸寸腐爛,連骨頭都化掉,直到剩下一具空皮囊。”

這還是之前賀霆夜襲煙波莊的時候,他們現編出來嚇人的。果然,三魔聽見這話,面如菜色,之前的那點大義凜然全沒有了。

大魔還顧面子,顫著聲道:“嚇唬誰呢?”

陳湮道:“你可想好了,不說我就現在你身上試,我先告訴你一聲,解藥我正好用完了,這一針紮下去,神仙也難救。”

二魔一聽,急忙叫道:“盟主請我們去邊境是要做大事,若是耽擱了他的事情,到時候他必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。”

陳湮聽著有戲,循循善誘道:“是什麽大事你說來聽聽,我也好權衡一下,該不該耽誤。”

二魔張口卻說不出什麽來,實則裴明只是許以重利,又說有辦法銷掉他們在官府的案底,讓官府取消對他們的通緝,卻沒說明到底要他們幹什麽。

但此時為了保命,二魔只好道:“這自然是機密大事,怎麽能向你透露,事關國家存亡,你就是殺了我,我也不會說的。”

陳湮皺著眉頭,連連嘆氣,很是為難的樣子:“你說得很有道理,我們也該成全你們的俠義,不逼迫你們才是。”

二魔面有喜色,陳湮接下來的話缺如一桶冰水兜頭澆下:“所以這個機密還是讓你們帶進墳墓裏吧。”

“你……”二魔急道,“你難道不想知道了?”

陳湮攤手道:“我想知道啊,可你又不肯說。其實還有一個辦法的,我們可以自己去問問盟主。”

楚天闊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,道:“我看可行。”

說完一揮手,示意手下動手。

二魔叫道:“我兄弟三人和你們無冤無仇,為何要下殺手。朋友是哪條道上的,也該叫我們死個明白。”

楚天闊道:“我們之間確無仇怨,不過你們自己手上沾了多少條人命,你們可數過。”

大魔冷笑道:“江湖中人,有多少人手裏是沒沾人命的。”

陳湮接著道:“那麽那些人命裏面,有多少是罪有應得,有多少是無辜枉死,你們數過嗎?”

大魔臉色慘然,默默無語,最後一挺脖子,道:“那些人得罪了我們,就該死。”

陳湮一拍手道:“你說得很對呀,很不巧的是,你們也得罪了我們。”

三魔不忿道:“我們何時……”

陳湮打斷他的話道:“我就是看不慣你們,不需要理由。要實在要找一個的話,”他指著地上的南宮遙,“以多欺少應該算吧。”

三魔自知今日難逃一死,幹脆破口大罵,把這一群人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。

陳湮臉色轉冷,道:“三位,黃泉路上好走。”

三魔咬牙齊聲道:“留下姓名!”

陳湮微微一笑:“無名小輩,不值幾位掛念。”

楚天闊拉著他轉身離開,不欲他多看殺戮之事。一個護衛把南宮遙背在背上,跟在後面。陳湮便聽見三魔又是嘶聲大罵,罵聲在某個瞬間戛然而止。

不多一會兒,善後的護衛追了上來,道:“已經埋了。”

陳湮打了個呵欠,道:“又忙了大半夜,困死我了。”

鐘離逍在旁邊問:“你說親自去問裴明,是想要易容成三魔的樣子?”

陳湮笑道:“看來你們都猜到了,我看你和二魔的氣質很相近,不如你來扮他。”

鐘離逍臉一垮,道:“最符合他氣質的是你吧?”

楚天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道:“家裏最近好像又缺銀子了。”

鐘離逍咬牙:“……楚天闊你個見色忘友的家夥!”

眾人下山出了林子,楚雲舒已經在岸邊候著了,道:“剛才阿墨下來說還要打一陣子,這麽快就打完了?”

陳湮比劃著道:“楚大俠出手,分分鐘的事。”

其餘人又不大聽得懂他說什麽,一行人一路往城裏走。

這會兒人群已經散盡,四下靜寂,只餘湖上點點燭燈四處飄蕩。眾人回到客棧歇了一晚,第二天一早,楚天闊就打發人帶著南宮遙的玉佩出去晃一圈。

千葉樓售賣消息,耳目遍布天下,這湖仙城說不定也少不了。

果然,那護衛帶著玉佩大搖大擺在街上晃,不一會兒就有個人過來輕輕撞了他一下,道:“冒犯閣下了,還請移步,容在下賠罪。”

護衛很幹脆地跟著他走了,兩人行到一個小巷子裏,便有幾個人來把他圍住,請他過來的人問道:“不知閣下這枚玉佩從何而來?”

護衛想起今天早上莊主囑咐自己的話,便道:“你們樓主快死了,想見他就跟我來。”

那些人臉色大變,唯有問話那人還強自維持鎮定。

若一般說來,單憑護衛的一面之詞,他們是不敢輕信的,但護衛拿著南宮遙的貼身玉佩,又大搖大擺在街上游蕩,顯然就是為了吸引他們的註意。

這番坦蕩讓他們覺得,這人不是使那陰招的人,於是著幾個人依舊留在外面,問話的人帶著兩個人跟著護衛一路來到客棧。

上樓進了房間,果然看見自家樓主躺在床上,忙上前把人護住。

徐長老昨晚就替他解了毒,不過他受了內傷,被餵了一碗藥之後,這會兒還沒醒。

楚天闊在房間裏自然是沒易容的,千葉樓領頭的那個人一眼就認出了他,拱手道:“原來是楚莊主,莊主搭救樓主之恩,千葉樓沒齒難忘。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?”

敢情千葉樓的人自己也不知道,難道這南宮遙是偷偷跑出來的?陳湮心裏暗想,看著人絲毫不意外楚天闊竟然沒死,看來千葉樓消息靈通還真是名不虛傳。

楚天闊把昨晚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,千葉樓的人聽得一陣陣心驚,冷汗如雨,暗道幸好遇見的是煙波莊的人。

那人見楚天闊沒有隱瞞,便也老實說道:“樓主說出門有要事,不讓我們的人跟著,我們想著樓主武功高強,我們的人也遍布各處,應當不會有什麽事,誰知道竟然會突然遭了那幾個魔頭的暗算。”

說完再次拜謝楚天闊的救命大恩。

這時,南宮遙悠悠醒轉,睜開眼首先看到的便是自己的人,先是松了口氣,繼而似乎有些失望,眼珠子咕嚕嚕轉著,似乎是在找人。

陳湮見了,道:“他一早出去了。”

南宮遙臉上竟是一紅,在看清陳湮的長相後,不解道:“你不是……”

視線轉向楚天闊,這才驚道:“怎麽是你?昨晚……”

不提這茬還好,提起來楚天闊就有氣,面色有些不虞道:“南宮樓主受了傷,神智有些不清醒了,還是好好休息吧。”

南宮遙瞧見陳湮脖子上的傷痕,慚愧道:“原來是救命恩人,我昨晚魯莽了。”

當時的情形也怪不得南宮遙,那個時候他急於逃命,陳湮說的話確實容易讓人誤會。且後來楚天闊為了救陳湮,還打了他一掌,雖然沒用幾分力,但在那種情況下,便是那點力他也受不住。

楚天闊也是心疼陳湮,一時情急。陳湮道:“都是誤會,南宮樓主無恙便是最好了。”

這時鐘離逍提著一包東西走進來,笑道:“我買了本地最有名的醬肘子,來試試。”

眾人齊齊扭頭看他,南宮遙的目光更是緊緊鎖在他身上。

鐘離逍被看得有點別扭,奇怪道:“怎麽了?我頭上長角了?”

其他人還沒開口,南宮遙輕輕說道:“果然是你,是你救我回來的?”

在南宮遙略帶期望的眼神中,鐘離逍笑容不減:“我們以前認識麽?”

南宮遙:“……”

陳湮很想為他掬一把同情淚。

昨晚那樣的情形,南宮遙第一時間撲到鐘離逍身上,就那麽毫無防備地暈過去。今天醒來,第一個找到的也是他。陳湮再怎麽遲鈍也看出來這裏面有貓膩了,可沒想到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,哦,不是無情,是根本不記得這麽個人啊。

☆、人設

南宮遙眼裏的光乍然熄滅,道:“碧落宮宮主的大名如雷貫耳,早有所聞,今日得見,乃此生幸事。”

這話聽來有些暧昧,有些無奈,鐘離逍也是一頭霧水,不過還是歡喜道:“千葉樓在江湖上也是聲名鼎盛,哈哈,彼此彼此。”

陳湮暗自嘆氣,楚天闊也察覺到了,很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。陳湮忙瞪了他一眼,心想自己真是把一個根正苗紅的大俠給帶壞了。

眾人說了一會兒話,楚天闊就先起身告辭,讓南宮遙好好休息。鐘離逍第一個走出房間,南宮遙的視線就跟著他一路出去,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才收回來。

楚天闊自然地握住了陳湮的手,南宮遙瞥見,都看呆了,似乎難以置信,又有些羨慕。

等出了門,陳湮低聲對楚天闊道:“你說南宮遙一個人跑到這邊來,會不會是專門看鐘離呀?”

楚天闊認真地點點頭:“似乎很有可能。”

陳湮嗅到了八卦的氣息,快走幾步趕上前面的鐘離逍,問道:“你和南宮遙以前認識嗎?”

鐘離逍想了好一會兒道:“不認識。”

陳湮頓時更同情南宮遙了,想必他一定是在什麽時候偶然看見了鐘離逍,就憑他這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,南宮遙對他一見傾心也很正常。

於是從此相思無盡處,夜夜愁腸斷,這次聽說鐘離逍跟著煙波莊的人出門,所以不跟手下說一聲,悄悄一個人來看他,結果倒黴遇上滄浪四魔,差點翹辮子。

真是想想都可憐,陳湮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鐘離逍的肩膀,道:“以後對南宮遙好點。”

鐘離逍先是嗯嗯點頭,繼而反應過來,道:“我為什麽要對他好點?”

陳湮一副天機不可洩露的樣子,被楚天闊拽回了房間。

被人按到床上坐下,楚天闊給他脖子上的傷處上藥,陳湮後知後覺地有點疼,叫了一聲。楚天闊急忙放輕力道,等藥擦完,就把人抱在懷裏,道:“昨晚我不該放你一個人在那裏的。”

陳湮捧著他的臉道:“又想多了不是?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,總不能讓你時時刻刻分寸不離地照顧。何況我有毒針,足以自保。只不過是看南宮遙是友非敵,所以一時沒有防備。”

見楚天闊仍舊皺著眉頭,陳湮只好扭過身子跨坐在他腿上,認真道:“阿闊,我知道你愛惜我,但我不想因此讓我成為你的軟肋。我想成為你的助力,你也要相信我,我會學會保護好自己,好不好?”

陳湮少有這麽認真的時刻,楚天闊覺得這樣的他別有一番風情,默默點了點頭,閉眼吻了上去。

兩個人纏綿了好一會兒,楚天闊覺得完全不盡興,盯著陳湮脖頸間白皙的皮膚,演了咽口水道:“千葉樓消息通達天下,你說他們能不能弄到珍奇的藥材?”

陳湮看他眼神直勾勾的,笑出聲來,道:“精蟲上腦。”

楚天闊紅著臉把頭埋在他頸間,低聲道:“想你了。”

陳湮聽著這拐了十八個彎的情話,道:“有機會問問千葉樓的人吧,咱們用銀子買,正好這一路回去也遠,身上備著解藥更方便。”

晚飯時分,南宮遙似乎已經恢覆了許多,提出讓楚天闊一行人去城裏他們的分舵暫住,也好給他們備下酒菜招待。

陳湮覺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是想把鐘離逍領回家裏看看,見鐘離逍似乎也有興趣,便答應了。

千葉樓分舵在城外三裏處的一座小山上,建築雖比不上碧落宮各殿的富麗堂皇,可畢竟是千葉樓的人自己蓋的,飛檐翹瓦、紅墻綠柳,也很是精美。

從屋落前面的觀景臺上,可以看見湖仙城全貌,最遠處素心湖上夕陽似火,波光粼粼。

晚飯時分,陳湮提及想找千葉樓購買一些藥材,南宮遙忙道:“諸位於在下有救命之恩,區區一點藥材,自當雙手奉送。”

鐘離逍假意推脫了一番就替陳湮答應下來,想著那銀子買藥材不如省下來給他。

南宮遙見鐘離逍接受了,臉上立刻有了喜色。

陳湮在心裏暗嘆,樓主你要不要這麽明顯。

他給了千葉樓的人一張單子,那人拿著下去,過了一會兒覆又回來,道:“此處藥材恐不能找全,還需去別的地方調來。”

楚天闊道:“我們此番不能耽擱太久,藥材的事不急,湊全之後我們走到哪兒就在哪兒給我們吧。”

南宮遙一聽忙道:“你們回煙波莊?”

陳湮他們早就商量過了,先回煙波莊去,再趕去邊境。裴明不知道在邊境折騰些什麽,他們得過去看看。可這樣一來,恐怕沒時間去接顧柳。因此楚雲舒早安排人給顧柳去了信,問他們可願意去庭州。

南宮遙聽他們要去邊境,欣喜道:“正要我也要去,不如同行?”

楚天闊問道:“樓主去邊境有事?”

南宮遙毫無隱瞞之意,道:“裴明不是托我打聽寧英的消息嗎?我正好給他送過去。”

楚天闊眉頭微皺,陳湮也是臉色微變。自他們在山洞裏發現秘籍之後,就猜測寧英與寧家人有關。裴明著千葉樓打探寧英消息,十有八.九是為了秘籍的事。

不過上次交手裴明肯定發現楚天闊功夫有異,也不知還會不會繼續追查寧英那條線。但不管怎樣,他們都不希望裴明得逞。

鐘離逍亦是不快,道:“你可聽說了裴明的所作所為?”

南宮遙點頭道:“已有耳聞,江湖上傳言甚廣。但此次裴明身先士卒去邊境抗敵,你們這邊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,所以武林中人倒有很大一部分倒向他那邊。”

陳湮想起來就腦仁疼,這個裴明,除了是個笑面虎、偽君子之外,還很懂得給自己經營人設,公關能力杠杠的。明知道流言擾人,就趕緊弄這麽一出,等到擊退了勒穆人,他完全可以把鍋推給昆侖派,只說自己一時不察遭人利用。

所以陳湮他們需要趕緊去邊境看看,找出裴明真正的計劃,到時候當面對質,揭開他的真面目。

鐘離逍聽了南宮遙的一番話,道:“那你站哪邊?”

南宮遙遲疑了一陣,道:“我說這些話諸位或許不愛聽,但請恕我直言。到目前為止,我雖然也願意相信楚莊主,但是畢竟空口無憑。再則千葉樓向來是保持中立的,江湖紛爭我們不願牽涉太多。”

陳湮問道:“那你會把寧英的消息告訴給裴明嗎?”

南宮遙狡黠一笑,道:“所以我才想和你們一同前往,看看這個裴明到底是個怎樣的人,到時候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。”

眾人一想也有理,要調查裴明,千葉樓會是一大助力。楚天闊便把他們預備假扮滄浪三魔前去探聽消息的計劃說了。

南宮遙讚道:“這也不失為一條好計,不過你們對滄浪三魔知之甚少,冒然前去怕露了馬腳,到時候得不償失。”

鐘離逍聽他似有相助之意,忙問:“南宮樓主有何想法?”

南宮遙道:“你們忘了千葉樓是做什麽的,我們對滄浪三魔的了解,只稍遜於他們自己了。”

“對呀,”陳湮一拍手道,“你就是我們的金牌顧問啊!”

南宮遙對這個生僻的詞半懂不懂,不過大概意思也猜到了。

眾人當下商議定,因南宮遙傷勢還未完全恢覆,暫留在湖仙城調養一段時間。等楚天闊一行人回了煙波莊處理完事情之後就立刻北上,與南宮遙在劍俠關會合。

辭別南宮遙,看著他站在山腳下依依不舍望著鐘離逍遠去,陳湮縮回馬車裏,道:“這次倒沒白救人。”

楚雲舒笑道:“這話讓南宮樓主聽見,怕是要傷心了。”

陳湮擠眉弄眼道:“他才不傷心呢,這一路過去,只怕高興得睡不著覺。我怕他接下來就數著日子去劍俠關呢。”

楚雲舒聽他話裏有話,道:“嫂子為何這樣說?”

陳湮差點被茶嗆住,道:“叫哥哥就告訴你。”

楚雲舒歪著腦袋道:“若也喚你哥哥,以後叫哥哥的時候是哥哥答應呢,還是你答應呢?”

陳湮被繞得頭暈,楚雲舒又道:“要不然叫你二哥哥?”

陳湮心道,我才不二了,嘴上笑嘻嘻地說:“我可不敢當,你的二哥哥在你身邊坐著呢。”

楚雲舒臉頰微紅,袁誦也有些不好意思,楚天闊神情溫柔地看他們玩笑。

這麽一打岔,楚雲舒也不再追問南宮遙的事。

一行人不同來時,此番回去抓緊趕路。到達臨陽夜宿的時候,千葉樓的人趁夜把湊齊的藥材都送了過來。

看著滿滿幾箱子的藥,陳湮咋舌不已,這得不少銀子吧。南宮遙這也算是拐著彎地討鐘離逍的歡心,曲線救國嘛。

不過正好制了藥丸分給千葉樓一些,這一回去邊境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

陳湮立刻在房間裏磨藥,晚飯也是在房裏吃的。飯後鐘離逍和楚雲舒都過來找他們說話,一進門就是一股子藥味,陳湮正把藥材放在小石臼裏搗得當當響。

楚雲舒笑道:“小哥哥單憑這解百毒的藥丸,就可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堂,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了。”

陳湮聽她喊的是那個自己親自敲定的稱呼,十分滿意道:“要不然怎麽配得上煙波莊莊主呢,我還得加把勁才行。”

☆、叫嫂子

眾人向東行了半月,終於抵達庭州。乘船穿過湖去,剛下船陳湮就看見遠處山門底下站了一個人。

他疾步往前,張開胳膊。那人楞了一下,隨即飛奔過來,撲進了他懷裏。

陳湮只覺一陣藥香撲鼻,片刻後放開懷裏的人,問道:“一路過來還順利嗎?”

顧柳道:“有師父在,什麽事也沒有。”

全嬸跟在顧柳身後,等二人寒暄完畢,才道:“夫人看著怎麽瘦了,定是路上勞累沒有好好吃飯。”

陳湮咳了一聲,老大不自在。

顧柳悄悄握住他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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